遊坊

※吐物描寫有

　　綠谷出久有不少壞習慣。

　　一碰到英雄主題就開始滔滔不絕、思考時習慣把下嘴唇掐到紅腫、覺得自己要更努力所以常常拚命過度……

　　拚過頭了。

　　他看著眼前還保有一些午餐影子的混濁液體想。分泌物混雜消化到一半的食物味道有些刺鼻，口腔的不適感連動喉底的噁心，綠谷強忍住不斷湧上的難受，他的理智告訴他該撐到洗手間把剩下的部分吐進馬桶。

　　班上同學的訓練還在繼續，大家聚精會神地盯著監控室的轉播。沒人會注意到剛下場的他跑到隔壁休息室的牆角嘔吐。這樣就好，這種程度還不用讓朋友們擔心，被歐魯麥特魔鬼訓練的那十個月他也沒少吐過。

　　綠谷扶著牆哆嗦著腿站起，留意著不要踩到自己的嘔吐物，但他戰鬥服的腿部護甲早已沾上了些，再怎麼小心翼翼也徒勞無功。

　　沒事的，可以忍到洗手間的，他都十六歲了，可以控制自己的。

　　「綠谷？」

　　聽到叫喚，綠谷摀著口鼻抬頭看向來者。「轟同學……」他艱難的出聲，語句黏答答的。轟看著他反常的模樣，再看向地上醒目的稠塊，這些線索足夠了。

　　「我去一下洗手間……嘔、」每次開口都是一個挑戰，但綠谷覺得轟同學都過來關心他了總不能一語不發的跑掉，太失禮了。然而為了保持禮儀便犧牲了乾淨的前襟。

　　不行了，忍不下去了，好難受。綠谷無法讓自己站穩，背部靠著牆面緩緩的下滑，最終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。

　　「你太拚了。」轟說。他們這次的課程是選在模擬遊樂園的環境（當然也是雄英雄厚資金的校地之一）分成英雄組跟敵人組進行訓練。綠谷方才就站在超高速奔馳的風火輪飛車上戰鬥，當下腎上腺素的分泌矇蔽了這些暈眩及不適，結束後當然變本加厲排山倒海而來。

　　轟伸出手：「快點吐出來吧。」

　　綠谷用詫異的眼神看看他，又看看他的手，滿臉不解。

　　「我冰起來，比較好處理。」轟一臉平靜的說，「最近的廁所在一樓，你會直接吐在電梯裡。」他有些催促的掌心向上往綠谷的下顎處拱了拱。「快點吐完也會比較舒服。」

　　綠谷腦袋又痛又鈍，心理上也沒辦法馬上吐進對方線條漂亮的手心。他摀住嘴用不同意的眼神看轟，湖水色的眼睛盈著一面被難受激起的淚霧，可憐兮兮的。綠谷沒回話，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一旦開口那兇猛的吐意就會破口而出。

　　轟從容但也不退讓，再次揚了揚手。「我不介意的。」

　　綠谷腦子裡天人交戰打得火熱，的確冰起來再處理是一個好方法，也不會有味道……好吧……好吧，他也沒辦法繼續忍下去了。

　　他妥協的吐在轟的手上，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，大概才幾秒鐘的時間裡腦子一片空白，偶爾會冒出一句轟同學人真好。

　　「好點了嗎？」轟把手上的東西凍結，綠谷還在乾嘔，接在胃液膽汁後的東西也只剩空氣了。他用乾淨的左手輕拍綠谷顫抖的背部，想要讓他好受一點。綠谷對他的提問搖搖頭又點點頭，狀況比較平靜下來後抬起臉看著轟說：「謝謝你……」

　　他的聲音虛弱又細軟，嘴角還有溼答答的唾液痕跡，眼尾一片潮濕，很是狼狽。轟撈過休息室架上的面紙遞給綠谷，找到垃圾袋將冰凍起來的嘔吐物放進去綁緊，一切被他打點得毫無瑕疵。

　　轟處理完這些後，拿起另一包面紙起步走到靠近裡邊的牆壁，蹲下身去擦拭綠谷最一開始留下的那灘。

　　「……」綠谷跪坐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，轟的一切舉動都符合邏輯，條理分明，可靠到讓人融化。他罷工的腦子再次浮現那句話——轟同學真好。

　　這種時候有這個人在身邊，真好……

　　轟把沾滿吐物的面紙丟進另一個垃圾袋，他還融了點冰做清理，地板已是乾淨如初。大功告成後回頭驚見綠谷正啪踏啪踏地掉著眼淚。

　　「！？」轟嚇了一跳，用他最快的速度衝回綠谷面前，輕手輕腳翻看他的頭臉。「怎麼了、哪裡還不舒服嗎……去給復原女孩看看？」

　　見轟慌張的模樣綠谷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哭了，他大力吸著鼻子搖搖頭，「沒事、我沒事的……」垂下腦袋想讓瀏海遮住自己一定很難看的表情，綠谷的聲音帶著哭腔：「只是覺得有轟同學在身邊好幸運……眼淚停不下來、對不起……麻煩你了……」

　　轟愣了愣，綠谷的淚水滴在地板上，染深一圈顏色。生理發洩完換心理發洩了，這個時候人都是脆弱且赤裸的，轟想起小時候訓練到吐被母親抱在懷中安撫的回憶。

　　「綠谷從來都不是麻煩。」轟伸手想給他一個擁抱。

　　綠谷像受驚的小兔子般往後躲了躲。

　　「……」轟有些尷尬。

　　綠谷眨著眼睛，他是知道轟要幹嘛，也知道那是美意，但……「轟同學、謝謝你……但我身上很髒……」用視線暗示著被吐物浸染的前襟跟褲腿。「我沒關係，已經冷靜多了……」

　　轟不妥協：「不要緊，或是就當作我剛剛的勞動想要一個擁抱當獎勵吧。」其實這也無可厚非。

　　綠谷怔了半晌，支支吾吾地搖頭，「那等我換個乾淨的衣服吧、現在很難聞的。」

　　轟有時候脾氣很倔的，比如說遇上安德瓦的事，或是這種時候。他一把抓過還在緊張的綠谷，用嘴摁住他的滴滴咕咕。突然被親了一口綠谷也措手不及，等轟開始吸舔他的嘴唇才意識到要掙扎，轟捧住他的臉加深這個吻，綠谷被親得暈暈呼呼飄飄欲仙。

　　他們唇舌交纏了近半分鐘，轟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他，綠谷因呼吸失調脹紅著臉，爾後馬上用雙臂擋住顏面，綠谷式害羞。「轟轟轟轟同學——！？突然做什麼啊……！」

　　轟氣息也有些不穩，但比綠谷鎮定得多。「我說過不難聞的。」

　　他終於在綠谷的當機中得到了獎勵的抱抱，雖然性質變調了，但也如願以償。反正他就是這麼喜歡他，有何不可？

fin